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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市内乡县赵店乡的程来峰，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来到村头的湍河河滩了，这里有母亲柴小女在世上最后留下的痕迹。

2011年8月12日，69岁的柴小女在村头附近的湍河中救下3名落水儿童，自己却不幸遇难，生命被定格在了那个夏天。

十多年过去了，家人对柴小女的思念没有停止。村民提起她时至今也满是惋惜，“救了几条人命，了不得。”还有村民回忆当年的点点滴滴，“那年我们送她走时，我哭了三次，现在想起来还是想掉泪。”

还有网友给这位英雄老人建了百科，上面写道，“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一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用自己的宝贵生命，奏响了一曲感人肺腑的英雄赞歌。”

救出三名落水儿童后，69岁的她不幸牺牲

湍河，古称湍水，因上游河道狭窄、水流湍急而得名，它发源于南阳市内乡翼望山，东临白河，西带丹江，由北向南流经程来峰的老家——内乡县赵店乡红堰村。

十几年来，每当夜深人静时，程来峰经常会到这里走走，感受着拂面的风，也更加思念母亲柴小女。

2011年8月12日下午，69岁的柴小女带着孙子，来到湍河边上洗衣服。下午3点多，柴小女洗好衣服，正准备回家，突然听到河流里传出了“救命”声。

“当时有四个正在玩水的小孩，他们本来在浅水滩玩，和水深处其实只有两步之隔，自己在水下是感受不到的。”程来峰告诉大河报·豫视频记者，“有两个小孩比较危险，水面上只能冒出头部了。”听到呼救的柴小女扭头看到险情，扔下手里的衣服，连兜里的手机和钥匙都没来得及拿出来，当即就下了水。

下水后，柴小女先是把三个孩子一点点地从水深处带到浅水滩，并让孙子在岸边帮忙。这时，还有第四个孩子尚在水里更远更深处，河水流得很急，柴小佳水性也不佳，更何况年纪也大了，她体力有限，便让孙子回村喊救援。

程来峰在母亲救人的河滩边

8月是汛期，湍河最深的地方达到了4至5米。当时只有12岁的小孙子帮不上太多忙，喊来救援再次回到河边时，已经见不到奶奶的身影了。与柴小女一同沉入水下的，还有最后那名孩子。

那一年，程来峰还在临近的西峡县打工。等他得知消息赶回村里，母亲已经被村里人打捞上来，躺在岸边一动不动了。

今年3月23日，程来峰回忆起那一刻的感受，“看到那个场景，我的心都碎了，两腿直接就软了。”

被柴小女救上来的三名孩子，是从邻村过来玩耍的，经过抢救均脱离了生命危险。

事发几天后，程来峰和兄弟姐妹们为母亲下葬，当天，一位被救者的家属冲进了灵堂，“扑通”一声跪在柴小女的遗像前，边哭边喊道：“恩人啊，是你救了我的孩子，而你却为了我的孩子走了。”在场的很多人也都哭了。

程来峰在家中祭奠亡母

“如果再让母亲遇到一次，她还是会去救”

柴小女的英勇事迹迅速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被新华社、中国青年报、河南日报、大河报、人民网、南阳日报、南阳晚报等国内众多主流媒体报道后，网友称赞柴小女为“最美奶奶”。

时任南阳市委主要领导要求各级各部门迅速组织学习柴小女老人舍生忘死、奋不顾身的崇高精神。南阳市综合治理委员会、内乡县综合治理委员会分别下文，追授柴小女为“见义勇为先进分子”，并分别对其亲属送去慰问金。

河南省见义勇为奖励基金会领导也到柴小女家进行慰问，送去慰问奖励基金。河南省妇联作出决定，追授柴小女为“河南省三八红旗手”荣誉称号，河南省见义勇为基金会追授柴小女为“河南省见义勇为模范”荣誉称号。2012年1月，柴小女当选2011年“感动中原”十大年度人物。

柴小女的河南省见义勇为模范荣誉称号证书

这些，都是对英雄的告慰。

母亲刚出事那两天，程来峰无数次地想：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能出在她身上，她毕竟是一个六七十岁的人了，不过后来他想明白了，“一直以来，母亲给我们的就是这种教育。”

他回忆，母亲的一生充满了曲折和坎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她白天要干农活挣工分，晚上还要挑灯给一家四个儿女忙针线活，做衣服做鞋子，生性乐观开朗，拉扯大几个孩子之余，她还经常给别人帮忙。

用同村几名邻居的话说，柴奶奶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心肠，谁家有红白喜事，她都会主动过去帮忙，更是有一手好手艺，“全村的老少，每家人几乎都穿过她缝制的衣服和鞋子，有次村里有个女娃要生孩子，身边没人照顾，柴奶奶就自己骑着电动车把她送到了医院。”

“可以肯定，如果再遇到一次，母亲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她就要去救，任何时候都一样。”程来峰十分笃定。

一些村民提起她至今仍忍不住掉泪，还有网友为老人在网上建百科

多年来，程来峰在建筑工地打过工，在南方城市做过小生意，最后又回到老家内乡县工作，终于过上了稳定的生活，但母亲无法享到这份福，让他非常愧疚。

程来峰提起母亲时仍充满遗憾。他的微信朋友圈里有一条关于母亲节的发文：“母亲节，这个伟大而神圣的节日，我感慨万千，无法表达，愿您在天堂无病无灾，一切安好”。

程来峰发布的一条朋友圈

今年清明节前，大河报·豫视频记者回访时，不少村民提起柴小女，仍然显得很惋惜、难过。

红堰村村民张金巧说，“（柴小女）奶奶以前经常为别人着想，不为自己着想，她救了几名孩子，自己却走了。”提起柴小女，张金巧忍不住掉泪。

当年，很多参与了打捞柴小女遗体的村民，都被柴小女的精神所感动，“她如果不参与这件事，明明还可以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因为救别人自己牺牲，很了不得！”不少村民还都记得，当年送柴小女老人走时，村民几乎都去了，很多人都哭了。

当地村民送给柴小女老人的牌匾：德泽后世

大河报·豫视频记者采访了解到，多年来，内乡县见义勇为事业促进会每逢清明、中秋等节假日，都会来到柴小女家慰问。还有不少网友自发地对她表示怀念，比如百度百科、搜狗百科上，关于柴小女的词条已经被搭建，让更多人感受这位凡人英雄。

柴小女的事迹，永远留在了人们心中。

今年清明节，程来峰说，还是想来到湍河河滩边，在母亲遇难的地方，静静地待上半天，陪母亲说说话，“母亲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几个人的命，我这辈子都会为她而骄傲。这种精神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我脑海里，我会一直传承下去。”

来源：大河报·豫视频 编辑：介明钢